高山流水——兼寄俞伯牙钟子期
只是乐曲被赋予了新的含义,从琴上抚出后,化成一道永恒的无形音带。在苍茫浩渺的宇宙间,在暗哑失聪的耳廓间,起起伏伏,成跌宕之势。在心里盘旋,在思想中徘徊。音符的穿透力,依然如泉水般清澈透明,滋润我们干渴的心。
这样的音韵还要流淌几千年?
没有,也无法磨损和减弱让我们仰望和畅想的浪漫光环。
琴声不留姓氏。像静极的远山野寺里的稀疏钟声。在不怕被冷落的水面上,千回百转地低鸣。
伯牙是幸运的,他找到了知音。子期是幸运的,他也找到了知音。我们是幸运的,若干年后还在记住伯牙和子期。琴声是幸运的,能够以强音的形式存在千年万年。
还是那张心爱的焦尾琴吗?再没有人配得上这张琴,他们不是知音。
世界其实比湖沼更大、更深。是什么样的心灵,才有能力感受真正的悲剧和不幸?而真正的奇迹只能在内心深处发生。暴风雨什么时候来临?
开始弹奏那一曲高山流水,山野无声,只有松风阵阵。水亦无声,只见鱼浅波纹。天地无语,唯有泉声伴着琴声幽咽。
高山流水遇知音,如今知音已不再,还有谁在听琴音?当闪电划破湖的冷寂,会是谁抖动白色的羽翎,腾空而成为另一种生命?
那由突发的焦虑与痛苦形成的骚动,成为平面上的寂静,成为落差下的舒缓,成为倒退中的止步。
你已站起身。摔碎了那琴。不再长久地注目于偶发的创造。弹奏只是一种显示,你更需要的是阐述,还有听你抚琴知你琴音的人。不只是被看到,还要被听到。
你所有的语言在时光的流逝中还会被人所熟知吗?
不只是听到,还要感受到。
不只是感受到,还要长久地颤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