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忘怀的哀念
同学通知我:“段启斌老师心梗猝逝。”
我不相信这是真实的。但转念又想,任何人都不会拿死亡当做玩笑。我半信半疑地拨通几个电话后,悲伤无奈地确认了这个噩耗。
我在读海龙师范时,他成为我的音乐老师。在我的儿子七岁时,他又成为我儿子的钢琴老师。从这以后,我们从熟识到熟知,并与我们一家人成为好朋友。每次聆听儿子弹出悠扬乐曲时,眼前都会闪过段老师激情灵动的授课场景。久之,段老师融入我的心底,成为好友,分量重,情意浓,感情深。
段老师有一个小嗜好,就是喝酒,但他酒品极好,且酒量惊人。时常,我与先生陪儿子学琴后,常常约几位好友,并邀来段老师一起把酒言欢。有一次,我斗胆与段老师开玩笑:“您既是我老师,又是我儿子老师,因为您,我和儿子都成同学了,辈分都乱了。”这时,段老师风趣地说:“咋论你娘俩都是我学生,但你儿子比你有灵性。”我从段老师的话语中听出我的缺憾和不足,但这番话我却听得美滋滋。
2009年,我工作调到长春,离开前一天,我去与段老师告别。段老师祝贺我调入长春,同时补充一句:“过半年我也去长春工作。”果然,半年后,段老师如愿调入长春市工作。这以后,段老师隔三差五召集在长春工作的师范毕业生一起聚餐聊天。不知不觉中,段老师成了我们在长春市的首领。
就在段老师去世半月前,他又召集我们去彩织街喝德国啤酒。席间,他说:“以后,每一个月都聚餐一回。”一句话赢得在座学友们拍手叫好。为有这样活泼不拘谨的老师而喝彩。然而,这句话,却成了他的遗言。
当听到段老师离世的噩耗,我的大脑瞬间空白,东南西北打电话询问真假之时,多么希望这是一个骗局,这是一句假话,这是一则玩笑,因为他才四十七岁,他正当年,他是好人……可是,没有人告诉我消息是假的,没人说是玩笑,没人强调是骗局,都说他真可惜,都说这挺突然,都说他不该离去。
葬礼上师母撕心裂肺的哭声如针芒刺痛我心,她沙哑地哭泣:“你为何不骂我,你为何不打我……近在咫尺,竟是天涯……你说我是你的贴树皮,就这样不让我再贴你了吗?……你好狠心,就这样不要我了吗……”
在我参加完段老师的葬礼后,心情低落、哀伤和无奈,便拨通儿子的电话,本想先告诉儿子,段老师离世的噩耗。在犹豫如何与儿子说起时,儿子先开口:“妈,我今早梦见段老师了。”听到儿子这句话,我很惊讶。儿子又继续说:“段老师说他最近忙,让我假期帮他辅导学生钢琴……”“段老师离世了,我刚从他的葬礼回来。”“不能啊,他是好人。”“是真的,心梗,没抢救过来。”“一直不相信好人不长寿,看来是真的……”这时,我听到儿子的啜泣声。
段老师匆匆逝去无法归返,给生者留下一片片哀念、一声声无奈、一啧啧惋惜。在千言万语也无能表达的惆怅间,我找出《哀念》的乐谱,我想,用我笨拙的手指,弹出这份离殇。音容笑貌如初见,高山流水与谁弹。
感情不是河水,无论遭遇什么,不是说断就断。流出眼角是情,流在心里是伤。只有经历别离,才知逝者的恩情。且行且珍惜,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。相知不易,相守更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