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梨花白
呼啦啦,呼啦啦……
来不及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,仿佛只是在黑夜和黎明的擦肩之际,白梨花已经拐着暮春的风儿跑满了人间,开得声势浩荡,开得奋不顾身,开得路人慌乱不已,不时听到大呼小叫“哇塞,快看,梨花开了,白得像妖精”。林徽因的“最美人间四月天”,当年是不是就在这样的花树下,才有了这句经年不衰的爱的赞歌?
花绽如雪的四月呀,如果可以不管不顾,坐在这花树下,会不会把所有的酒拼尽,只为图那逍遥一醉?醉了,就眯缝着醉眼看这一团一团的梨花,时而唱得“宛转抑扬”,时而舞得“翩跹回翔”,看她们招摇着自然与浪漫的主题词,描摹着幸福女子的模样,酽酽地张开花幔,玉枝轻摇,水翦的善睐明眸,似烟笼似白玉,矜持而雍容地一树又一树地挂满诗意。
除了,除了远山的青翠和民间的微笑,谁还有资格可与这梨花相邀约,花海这样盛大,香风又细细。怎么能不爱怜!它们是前世的蝴蝶殉了情,轮回到此生开成花朵,尽情地诉说前尘的旧事,天空的蔚蓝都低下了头。还有被“梨花白雪香”引诱而至的蝴蝶以及唐诗宋词里的爱情,再一次重蹈覆辙,沦陷在梨花雨里回眸一笑,人间处处便都是百媚生的女子。
春风徐徐,花香阵阵,心事也涌上来!这样的花季,赶上如此盛大的花事,什么也不适合做,就适合在花树下什么都想,又什么都不想。腿是迈不动的,心却是关不住的。一袖嫣然,卷起多少故园里的往事,轻握旖旎,又惹起多少红尘里的翘望。往事里的颓唐居然也染成了梨花白,再品味已经毫无半分苦涩,只有销魂蚀骨的美。还是去翘望吧,尽管恍恍惚惚,没有半分的明确,却已然有声有色了,听——那放在心上的人儿正在吹响了玉笛……
又是一年梨花白啊,梨花白。
我愿意在路上喊魂,一声轻唤,可以传到世界尽头再传回来!此时,彼时,我不知梨花似我,我似梨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