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笔:今夜想到的
在我收藏的音乐CD中,有一张五星的典藏品,名为48把小提琴,指挥是卡拉扬。
这是一个小提琴的协奏乐合集。所以会想起它来,是想起其中的一首曲子,马斯卡尼的《乡间骑士》;所以想起它来,是因为今夜非常想家。这首曲子曾出现在《教父》和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里,它的存在让这两部电影更加不朽。但此时这似乎与我无关,而与我有关的是曲调的悠扬与绵长,在淡淡的忧怨里透露出人性中暗暗的乡愁。今夜音乐没有响起,我只有凭着记忆让它在我的心中流动。
我一直在想,音乐与诗是最个人的东西,它不属于任何人,只属于你自己。你听与读的时候,这个世界就完全因为你而独立存在着。而我现在的存在,是呆在北京郊外的一个小楼里,远离我的亲人,我的旧友,凉风透过窗子正袭着我的后背。而这音乐不时的掠过,我感觉头脑被它吹着一样,想到家乡的那些树与人。这时我想,我的根在那个叫梅河口的小城市里,扎着。那里有我爱的人,和爱我的人。
马斯卡尼一生很多作品,但最广为流传的只这一个间奏曲,而这一曲就让同时代的音乐家们只好沉默了。但也就是因为这一曲,马斯卡尼永远走在路上,他要走下去,找他的乡间,找他自己的骑士。
当有人为我们找到这些的时候,我们还有必要再去寻找吗?当一个沉默的人是不是生命中必有的现境,需要我们清楚自适。
二
《索德格朗诗集》
这是一个芬兰的女诗人,一生似乎都在病中度过。她有一句诗非常打击人,让人感到她的不凡。她说:生病的的神躺在阴影中\作着有毒的梦……
上个世纪八十年代,在山西太原一个叫尔雅的书店里,在一片尘土中,我看到这个白色的小册子,翻译者是北岛。而我更喜欢的是彭燕郊译的译本,似乎更能贴近我对诗的感觉。我不懂原文,这样说只是凭读中文的感觉。最让我感动的几句:我的姐妹\让我们到如花的森林里去\到那里\我们相互坦白\在哪里见过上帝
够了,仅凭此句,我觉得我写的诗全是苍白无味的。此时想起,是想把这句诗送与一个朋友,因为这个午夜的前面,也就是昨晚,我听到她的泪水在为一个情感而化为夜中的花朵。这花朵因夜的寒冷而清香四溢,直达我的襟怀中对女人所有的理解……
三
什么是归途?
最近常常问自己这样的一个话题。我自己是回答不了的,就问一个朋友。朋友没有回答,因为他不知道。但问过之后,他沉默了,第二天就再也没有在我的面前出现过。也就是不辞而别。这时我才知道,我选定了一个命题,他答对了。
不辞而别也是一种做人的态度,需要的勇气和赴死一样。我懂得这是一个境界,但我却做不到。这时我把自己放在书本里,所有的文字在我的四周碰撞我,我们互相逃离,谁也不想成为谁的故事。
四
一个人会把另一个人带到哪里去呢?
这里当然指的是情感,且是男女间的情感。当这样的诘问出现的时候,说任何话可能都是多余的,都是虚伪的。那么只好不再用语言表达,而是去聆听别人目光里可能有的祝福。如果听不到,就去听风,张开双臂,时间从手指间划过时,岁月里的命数会在这里向你交待,你只须保密就可以了。美国有一个伟大的女摄影家,叫黛安•阿勃丝,她说爱情是她的肋骨,一直在包着她的心。我相信这句话,也想把这句话转讲于任何相信爱情的人。然而是不是相信爱情的人就会得到爱情,站在水中的人真的认识水吗?
茨维塔耶娃诗说:我因为遍布身体的疼痛而了解了爱情。
普希金诗说:谁不曾无望的爱过,谁就不懂得爱情。
我想现在没有人有这样崇高的境界了。然而虽然身不能至,却可以心向往之……
2006年10月28日凌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