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念贵忠老师

    “诗扯衣襟画绊脚,一步一个金元宝!”

    “大膘月亮贴塘堤,情妹依柳笑投石。”

    “纱巾通彩浪,新衣漾漩涡……”

    这些脍炙人口、风味十足的诗句,就如一幅幅风景画、一曲曲农家乐,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曾经迷倒过我这个在农村长大的青年文学爱好者。也正是通过抄录这些富有浓郁田园色彩、农家味道十足的诗歌,让我记住了赵贵忠的大名。而后一直萌动拜见他的梦想。而见到赵贵忠本人,是他从文化馆调到广播电台创办《梅河之春》节目以后。我那时已到乡广播站工作,又是电台通讯员,经常骑自行车去电台新闻部送稿,就是在那里才见到他。

    他面颊清瘦,戴副眼镜,笑呵呵的说话,给人谦逊、热情、好客的印象。当我谈起非常喜欢他写的诗,还在报纸上抄写不少他的诗作时,他惊诧得瞪圆眼睛问我:真的?而后拍拍我的肩膀笑笑说:我那玩意登不了大雅之堂,现在没灵感,也写不出来了哈哈。我临走,他一直把我送到楼梯口,还一再嘱咐我多写点散文、特写给《梅河之春》。从此之后,我也尝试模仿他的风格写了《西瓜车队》《故乡的龙》等诗歌。“山头裹纱,山腰缠缎,瓜香雾中飘,马蹄声不断,上岗紧加鞭,下梁闸拉满,生怕颠醒车中的瓜,它们睡得正香甜。”这首《西瓜车队》的小诗,曾刊登在《吉林农民报》副刊上,这是我第一首诗歌公开发表在省级报刊上。赵老师从报纸上看到我的这篇《西瓜车队》,在后来的一次见面时还鼓励我:挺好的,挺有味。诗写出味来,才感人。再后来我写了《参乡纪行》《泉乡纪行》《大柳河情思》《两个孩子失踪以后》《来自救命科的报告》等散文、特写、报告文学,稿子全都投给了赵老师,又是他的精心编辑润色在《梅河之春》播出。每当播出我的稿子,就连广播站的值班老韩师傅都乐滋滋地告诉我鼓励我:《梅河之春》又播你的稿了,还得接着写啊!《两个孩子失踪以后》这篇报告文学,还在赵老师的推荐下,获得了1987年度的“腾飞奖”。在颁奖会上见到赵老师,他拍拍我的肩膀说:小伙子不错,继续努力,多写好稿给我!记得那年正月,为了感激赵老师的抬爱和帮助,我还特意去他家拜访了一次,他非要留我吃午饭,我说农村两顿饭,您忙不麻烦了。他把我送出家门口说:小伙子,不能自卑、也不能骄傲,多写好稿来!

    1988年十月金秋,我从乡广播站调到报社工作,他听说后还特意到报社看我。我对他说我能从乡下的一名土记者,进城当上了真记者,也有您和《梅河之春》的恩情。他说还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,天道酬勤,有志者事竟成啊!临走,他又笑哈哈地拍拍我的肩膀说:小伙子,好好干!后来他给我发来一些诗歌、散文、特写等作品,我都转给负责《咏梅》副刊的编辑陆续编发了。

    1996年春,在一次全市象棋比赛时见到了赵老师,一问才得知他还是个象棋迷,更是梅城里的象棋高手,记得那次比赛他不是获得第一就是第二。比赛结束我们还在一起照了一张合影,这也是我唯一与赵老师的一次集体合影。后来听说他退休了,偶尔在街上碰到几次,他还是那么乐天派,见到我就拍肩膀,笑哈哈地说上一会话。再后来,听说他去了长春,与大儿子住在一起,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。

    今年正月放假期间,当翻开我的文摘本,看到三十年前抄写的赵贵忠诗歌,往事如烟般地忆起当年我一个来自农村的毛头小伙,能与诗人、编辑赵贵忠老师交往仿佛就在昨天。他笑呵呵的神态、拍肩膀的动作就在眼前,而他那灵动、有味的诗句,一直铭记在我的心头。

    “四野蛙鼓一劲敲,牛啃野草马抓膘。

    只有流萤没有睡,责任田里来回飘。

    不,那是咱村种子迷,手握电筒测苗高。”